学车日记之初驾车

这辈子第一次正式坐在驾驶座上开车，这也算开启人生新纪元了。昨天的模拟训练，和今天的真车，完全就是两码事，两码事。

当晚了点的班车匆匆停在了停车场，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完成了刷上车卡、上厕所、买水、擦汗等等动作，终于在那偌大的停车场找到了我的启蒙教练。一辆白色的桑塔纳，这就是我的最初坐骑，今儿下午它是我的。

教练载我到了训练场，在极尽简单的讲解后，我就坐上了驾驶座，然后我就蒙了。该干嘛？对了，先系安全带，哦，错了，先调整座椅。然后呢，看后视镜，然后，检查空挡，手刹……这都是原地操作的，基本还没危险。

真正危险的内容，还是无法逃避地出现了。踩下离合，找半接合点，然后再踩下去，然后再找……往复找着，慢慢的，感觉来了。对，完全是感觉，没有任何参考谱系和标准。然后，该走了，对，我就第一次发动了车。找准半接合点，然后挂档，松手刹，然后，师傅就命令我：向前开！

车动了，还没来得及高兴，就是一阵紧张。离合总是踩得松一阵紧一阵，完全忘了之前背的滚瓜烂熟的猛踩慢抬。油门和刹车呢，也没踩明白，猛得一下刹车，又是猛的一下油门，师傅都快急了。左手好使，右手就不听使唤；手都顺了，脚就配合不上；眼睛看准了，手脚又都乱了。不过，这都不是事儿。练习了几次，我竟然就会离合控车了。找到半接合点，以最低速度让车前进，并且要匀速。说实话第一次开车，真心是找不好这感觉的，不过，上了贼船，没有下去的道理。

其实，让车动，这很简单。关键，是找感觉。感觉是什么呢？首先，要找准离合器的感觉，油门的感觉，刹车的感觉。其次，就是更高级的了，我要在全然蒙圈的情况下，去感受车轮在哪里，并且师傅要求我，一会儿左轮压线，一会儿右轮压线，没有参考标准，全凭感觉。接下来呢，更难的，是坡路定点停车。要让前保险杠与标杆对齐，停车要与路边白线距离三十公分。我没时间发愁，唯一的选择，就是感觉。师傅一遍又一遍说着感觉，我一遍又一遍找不到。于是，总是差那么一点点，要不离合控车速度过快，要不就是还没到就踩了刹车。所以，我一遍又一遍在那段坡路上爬上去又溜下来，在这期间，我又在师傅指导下学会了掉头。虽然打方向盘的动作不够标准，让师傅很不满意。

感觉，总是在不经意间就来了。“到了！”，就这样，我就稀里糊涂把车开到了标准线上，这就是感觉。我可以压线了，可以正好压线了。不过，我真的没啥感觉啊，起码没有很直观的感觉啊。但是这才是最玄妙的感觉，感觉嘛，就是那么一种感觉，师傅的意思，这东西没法准确形容出来。

其实找感觉的时候，我也有尝试着找参考点来定为，比如定位车轮，找前盖的一个位置算计着应该差不多；找右轮位置，找雨刷器的一个点，差不多；找路边三十公分，是雨刷器的另一个点。可是，致命的弱点就是，当我高度紧张开车时，精力有限，如果看这些点，那么其余的就顾不上了。于是我瞬间觉得师傅很伟大，是的，开车这东西，就是凭感觉。当感觉来了，我想再练几遍时，师傅却说，还是到此为止，免得越练习毛病越多，开车，不像做练习，做的越多就约好，感觉，适可而止，会了就行。

师傅问我什么职业和学历。然后语重心长地说，你们这样学历的人，就是爱较真。是的，师傅理解我，我是一个需要具象思维的人，感觉，对我来说是一个难以把握的东西，起码短时间内是这样。所以，我需要对所有东西量化分析，找到参照系，对于油离配合之类的，更是需要把它在脑海中完全形成影像，才能做得好。不过时间不允许我这样仔细去较真，没法把每一个点的缘由、操作规程全部搞透彻。所以，就像师傅说的，没必要较真，多想想，理解了就行了，会了就行了。师傅还说，有些人，大字不识几个，但是人家车开得不错。所以，对付我们这样学历的人，师傅就抓着很简单的一点，不让我们较真，头脑简单一点去学去练，没错。其实回来的路上想了想，这些硕士博士究竟给了人们什么印象，爱较真，没错，但是事事都较真，就难免纠结，怪不得外界都把学历高的人，尤其是博士们，视作第三类人，因为我所认识的博士们，确实大部分都是事事都要较真的，替他们感觉累。

看着路，不要看马路牙子和白色标线。这就是教练一下午嘱咐我最多的。我承认，我会在紧张的状态下，看着前面的车，看着马路牙子，看着白色的线。就好像他们都是面目狰狞的敌人。但是师傅说，开车就要看路，看到前路的最远端，才能心里有数怎么开。其实我替自己鸣不平，我还没搞明白怎么开车呢，尚处在手忙脚乱中，怎么能那么高瞻远瞩呢，更何况我老是跟着人家的车后面开，生怕撞上，于是就害的教练跟我一起忍受熄火和前窜。但是，后来越开越熟练的时候，觉得教练说的很对，尤其是转弯时，不看路，没法开。高瞻远瞩看准路，我记住了。

师傅其实很有耐心，王宝月师傅，很好。对于我这智商和协调性的人来说，他的忍耐力真的超乎想象。临走，他还嘱咐我，回去把我说的都多回忆几遍，开窍了找对感觉就好了。是的，感觉自己是有待开窍，因为我还没把加减档完全掌握明白，还没把坡路定为停车玩好，还没感觉到车轮的存在，还没……要学的太多了。要振作，不能屈服，我要开车！

刷了下车卡，给师傅点了俩表扬，但愿师傅能多赚点奖金吧。我们这些第一次上车的学员，也没给辛苦的师傅们准备点烟和水之类的，真是不懂事。但是公交驾校这样的庞大机构里，那些小贿赂貌似是严格禁止存在的。这一点让我们很放心。

其实回来的班车上有那么几秒钟，还是小庆幸了一下，毕竟我能把那个机器给鼓捣走了。一辆车，在我手里，能挪窝了。但随即，我就在拼命回忆师傅都说过什么。因为，一下午信息量太大，比我写论文都苦。这个下午，当我大脑停滞已经明显表现在脸上时，师傅还是很人性化的会让我下车待一会儿，换换脑筋，临走前还没忘嘱咐我，跟明天的师傅也说说，累了就让你歇会儿，特感动。

无论如何，我就这样开始了车轮上的旅程。虽然在交规培训时我开启了学霸状态，考了个一百分，但是这种学霸状态在车上是不管用滴。第一天，就这么过去，一回生，两回熟。我坚信我早晚能驯服这辆机器，就算它是脱了缰的野马，我也得驯服它，忽然间找到了一点阿凡达里驯服那个巨型大鸟的壮志之感。

第一天摸车，期待着考试都能顺利通过，更期待能早点轻松地说出：上车，走吧。